青島的天氣已經涼快下來了,火熱的啤酒節也快謝幕。整整16天,就好像趙傳《我是一只小小鳥〉里面唱的一樣“我還有音樂和啤酒”,整個青島沉浸在一種狂歡的氣氛中,人們見面打招呼都是問:去啤酒節玩了嗎?有沒有門票阿?我給你一張。這也正好是男孩們獻殷勤的時候,可以厚著臉皮,拿上兩張啤酒節門票邀請暗戀的女孩一起去吃巴西烤肉,喝嘉士伯啤酒。盡管那樣的啤酒小小一扎就要50元多。啤酒節的高消費擋不住人們的熱情,想想也是,視啤酒如命的青島人,怎么會置這樣的啤酒嘉年華于不顧呢?光是純正的德國啤酒就有40多種,何況還有盛大的娛樂活動和晚會,遠道而來的外國友人和最正宗的世界級DJ。到了晚上的青島啤酒城,酒沫飄散的會場,響徹云霄的音樂,眼波流轉的舞娘,黑眼睛,藍眼睛,白頭發,黃頭發,青島好像一個趁媽媽出門后穿起高跟鞋化起濃妝的小丫頭,在夜空下盡情的撒野,散發著白天所看不到的無盡妖嬈。
然而,我卻認為,真正的青島啤酒文化的精髓,不在于青島啤酒節。平常的日子里,一到晚上,青島人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街頭巷尾到處分布的啤酒路邊攤,啤酒+燒烤,足足可以吸引一條街的人。雖說只是小小的路邊攤,但那酒絕對是正宗的青島啤酒,用嶗山泉水釀制,口感淡爽微甜。燒烤就花色百出了,各色各樣都有,紅彤彤的火爐子上整齊的碼著一串串烤肉,被烤得金黃酥嫩吱吱的冒著油沫,抹上噴香的孜然和紅紅的辣子,放在嘴巴里仔細嚼著,然后就著琥珀色濃香淳厚的青島啤酒,順著喉嚨涼絲絲的入肚,打個酒嗝,實在是人間無上的享受。
青島人,對于這種啤酒+燒烤的喜愛,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,他們的喜歡,不是單純的對于酒肉的喜歡,而是對這種生活方式的熱愛。路邊攤上,常常可以看見一家子人,老婆孩子當家男人圍坐一起,男人敞著懷,女人穿著吊帶,孩子光著屁股,笑笑鬧鬧得說著聊著,不吃多少東西,可一待就到了深夜;也有三五成群的年輕人結伴而來,有男孩也有女孩,大杯的啤酒放在面前,剝著毛豆嚼著花生,臉上氤氳著紅撲撲的光彩,眼里流淌著熱辣辣的光芒,他們彼此熱情的對視著,眉梢眼角盛滿了抑制不住的笑意;甚至還有幾個女孩圍坐一圈的,喝著酒大侃八卦和購物,喝多的時候就臉頰緋紅的嬌罵,嘰嘰喳喳一片喧鬧。也還有生意上的伙伴,那么這里就是絕佳的可以坦誠布公的地方,少了酒店里那些繁瑣的理解和虛偽的客套。脫掉白日里裹挾身份的西裝革履,就剩下兩個赤裸的男人面對面,可以就這點酒勁,把生意場上的喜怒哀樂一并說來;更有那什么目的都沒有的清談客,就圖這里的自由氣氛,一碟花生笑談天下,兩扎啤酒縱論古今,酒泛著潔白的泡沫,人洋溢著年少的純真,就著街燈和海風,慢慢沉醉在青島的酒香里,彌散在青島的海風里了。
不過青島男人有個特色,由于從小浸在啤酒里長大,很多都是大啤酒肚子,走在街頭,常常能看見袒胸露懷的男人,肥頭大耳,身體其他部分都很均勻,唯獨到了肚子這里異軍突起,很像懷孕八,九月時的孕婦。這些大肚子似乎也并不覺得有礙觀瞻,他們瞇著眼睛愜意的笑著,在街上甩著肚子自豪的晃來晃去,臉上掛著些寵辱不驚的神色,時間長了難免面露佛像。以至于你會懷疑自己到了西天,處處羅漢樣,個個彌勒相。
啤酒節聚攬了大量的人氣,確實很熱鬧。不過若想真正體會到青島人的啤酒文化,還是得到這些不起眼的路邊小攤上來,點幾樣燒烤,來一扎啤酒,細細的啜飲,靜靜的聆聽,那里,有啤酒的精魂。